刘伯为她推开书房门,随她一起进入:“小姐可先查看再告知小人,书房修整需得侯爷归来再行商议。”
他隔一步远,紧紧跟在元窈身后。
“好。”元窈脸色如常,背对刘伯时秀眉轻拧,面上几分凝重,唇角也被压平了。
……
“怎么不要我们!我们也会做工!”有三两妇人跟着那群青壮年男人要去城西,但被衙役阻拦下。
衙役冷硬连说不行,不许她们过去。
几个妇人急色,眼看着就要起争执,一只白嫩小手突地握住妇人粗糙的手指。
元窈朝妇人笑:“大娘,我这儿还有其他伙计,比做工轻松一些,也是五十文一日。”
闲雨亭外安置的受外伤不能自理的灾民,屋里是伤寒者,需要有人煎药、看护换药。元窈召来一些有经验的妇人,要她们自己选择三至五人看护,给五十到六十文,出了差错便扣工钱,效果甚好。
伤员尽数被安排妥当,元窈松了一口气,再去前堂,被她安排收棉槐条子的衙役也回来了。元窈吩咐下去,收编筐、簸箕之类,六文钱一个。
“姑娘,二公子给您寻的花到了。”桑娘走到元窈身边。
元窈惊喜,提裙要回去,却听见有人叫她。
“小姐……”
元窈回头,是一个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,两只手的手指捏在一起,很是纠结的模样。
这些动作元窈也时常做,她能看出眼前少女紧张,于是更加温和询问:“是有什么事?”
少女瞅她一眼就匆匆低下头,声音很小:“小姐,我和祖母不会编筐……但会刺绣……”
她说到这儿便不说了,元窈自然懂她未尽之言,她无非是想给这些人找些事做,以免沉浸在无家可归的痛苦中,刺绣编筐都是一样的。刺绣算是精细的技艺,不能和编筐同酬,元窈思索该报之以多少酬劳,正瞥到少女衣领下一压桃枝,在光下似有水波潋滟,颜色渐进、栩栩如生。
元窈自小跟着阿母学习刺绣,心底很是喜欢,乍见这样的绣工情不自禁伸出手碰上去,针脚细密紧实,摸着不像是寻常绣线。
“这是你绣的?”她惊喜。
少女似是惶恐,一边慌乱转身躲开,一边指给元窈看:“我……绣不成这样,是我祖母。”
指尖的小花远离,元窈顺她所指看见一佝偻老人,老人家身材瘦弱,一双眼睛明亮。
她喜上眉梢,亲昵靠近这少女:“阿婆和姐姐有这样的好技艺,何必做工,来教教我吧。”
元窈遂把祖孙二人请到正厅,学绣花学了小半天,还是夜深酸眼睛了才肯停下。
元窈自觉收益颇多,叫桑娘备了重金奉上,哄得老人家多教教她。她沉迷新学的技艺,把祖孙送回去也不肯放下,还一针一线的勾着,青灰方布上,几支白羽飘逸。
元窈看着欣喜,欲锈一只白鸟,填上香料做成香包送于霍垣。
桑娘插好门闩进内室瞧见元窈还坐在烛旁,神态认真。她不懂刺绣之事,见元窈专注不忍扫兴,可……但天色已这般昏暗。
“唔——”
桑娘正犹豫该阻挠否时,元窈一时不慎正正扎中指尖,细薄的皮肤被刺出一个深深的血眼,瞬间涌出血点滴落在洁白的丝线上,元窈忙扔下绣棚,含住指尖。
绣了小半日的模样,沾上一滴殷红血珠,十分扎眼。
“诶呦,姑娘。”桑娘蹙着眉头,两步过来收起绣棚,关切又责备看她一眼:“明日再绣吧姑娘,天太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