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胳膊靠在卡座,抬头望所说的方向,愣了一会,“刚还在啊!我之前还看见他们坐在这。这也没多久。”
音乐震耳欲聋,黑色音响就在冬屿附近。她皱着眉,指腹压着耳屏。
角落里坐着的那堆青少年腰间系着职高的校服。眯着眼,说着笑,夹杂着很多下流的词汇。杯中酒的颜色和头发一样鲜艳。
真是闲得慌才会听信他的话,跟他来这种地方。
冬屿不断沉默,说了一句:“我要回家了。下次再骗着我来。回去一个字不落全告诉妈。”
冬崇衍:“谁骗你了。人之前真就在这。”
她从不觉得哥哥真诚,淡声说:“那我数三二一,你给我表演一个大变活人。”
上一个数字是“三”,下一句话是:“懒得数。”
冬崇衍问:“生气了?”
冬屿说:“不至于。祝你玩得开心。”
淡定、从容、游刃有余。就好像只是简单散了个步。
回身没走几步,冬崇衍想追她,舞池的灯光突然一闪一闪变幻成彩色,不分敌我地刺伤每双眼睛,人潮汹涌,沉浸其中自然就感受不到。
冬屿侧过头,很不巧看见包厢走出戴鸭舌帽的男人。是个中年人,浑身裹得严实,戴着口罩,看不清面貌,却有种异样的感觉。
人对熟悉之人的体型、走路姿势都是敏感的。
只一眼,她停下脚步。爸爸?
又不对,爸爸有高度近视,不戴眼镜连人都看不清,她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,谁知男人转头就进了厕所。
冬屿在外面没等到人,不断有人搭讪,好几个是刚刚角落里的职高青年。刚敷衍完,洗漱台边的人换了一波,不确定男人有没有回到包厢。
她端起小推车上的果盘,朝着那个包厢走。心莫名跳得很快。
包厢名叫幺鸡,门是反锁的。敲了三下才开门。
“去这么久,还以为你生病了。辉哥还说咱要不要改天……”
是个痩得很不健康的男人,颧骨很高,眼睛很小,唇边有两绺胡子。身上还散着种很奇异的味道。
幺鸡里面狭小又拥挤,有男有女,桌上有很多黑色的塑料袋、手提包。坐在里面的人齐刷刷看了她一眼,互相对眼色,再傻都能看出都不是什么好人。
她不动声色地说:“不好意思。”
手下意识松开,“我走错包厢了。”
没看见想找的人。却瞅见对方手臂上密集的针孔,很明显是吸毒留下的。
她有一瞬间大脑嗡嗡,怎么会跟这个扯上联系?但后悔也没用,冷静、冷静……不要让对方察觉出端倪。
胡子男笑着说:“没事儿。进来一起玩。”
他眼白因长期吸食大麻而泛着血丝,边说边去揪她头发。冬屿不着痕迹地避开,手中端着的果盘摇摇欲坠,眼见对方不罢手,她干脆松手。
砰——
玻璃果盘摔得四分五裂,不断有光束穿过,像是在拼凑一块万棱镜。千禧果滚落在她脚边,还有半块西瓜和哈密瓜球。
碎裂声让她成为周围的焦点。
幺鸡里的人突然站起来。
冬屿满脸歉意向路人道歉,仿佛只是无意之举,酒保被吸引来,拿着扫帚和抹布。冬崇衍也循声找了过来。
她目光掠过门口。胡子男脸色阴沉。
赌的就是对方有所顾忌。
好在对方并未多说,刚要合上门。幺鸡隔壁的包厢突然冲出一大堆警察,手持□□,进里面大喊——
“双手抱头!蹲下!!”
“转过去!抱头!听见没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