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对哪一部分感兴趣?果然是狐狸精和媚骨头是谁吗?”
“对,这件事特别值得玩味。”加贺端起黑啤酒杯喝了一口。“而且从小坂太太的反应来看,她似乎知道这些绰号是谁。虽然说出口后,她才想起这些话不可以随便外传。”
“狐狸精和媚骨头啊。。。。。。到底是在说谁呢?”
“不知道呢。”加贺虽然歪着头,却面露别具深意的笑。
对面座位空下来了,春那移动到那里。
“对了,我得向加贺先生道个歉。”
加贺稍微把脸凑近过来:“您是说那封信的事吗?”
“是的。”春那回答。“从坐上新干线的时候开始,我就一直想着得快点告诉您,却错失了机会。对不起。”
“今天我们也才第二次见面而已,我并不指望您会对我毫不保留,请别放在心上。对了,那封信您现在带着吗?”
“我带来了。”
春那打开皮包,取出信封,放到加贺前面。
“我看一下。”他说,从信封里抽出信纸,瞥了一眼后,露出刑警特有的严峻神情。
“你杀了人。。。。。。?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左思右想,实在想不出个头绪。”
“照刚才的情况,参加验证会的人,每一位都收到了。所以这个你应该是指各人吧。而这个人,似乎也不是指特定的某人。这个『杀』也是,若是解释为『害死』、或是『导致死亡』的夸大形容,这段文字或许可以换成这样的说法:你们所有的人,以前都曾经夺走过某人的性命——”
嘴里含着雪莉酒的春那听到加贺这话,差点呛到。她放下酒杯,连忙调整呼吸。
“您还好吗?”
“还好。不过吓到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您说我们夺走过什么人的性命,这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只是能够这样解读而己,不一定就是这样。”
“不,我觉得这就是答案。”
春那一口气喝光杯里剩下的雪莉酒,好镇定心绪。同时她招来侍者,再点了一杯。
“您怎么知道这就是答案?”加贺问。
“理由很清楚,因为我心里有数。”春那深呼吸后,接着说下去。“我从事护理师这份职业,会遇到形形色色的病患。我在工作时,总是希望所有的病患都可以康复出院。但是很遗憾,有时还是会事与愿违。这种时候,我都会反省自己有无疏失。当病患病情急转直下,猝然离世时,更是如此。幸好至今为止,我并未犯下遭到究责的疏失,但病患的家属作何想法,我就不知道了。我没办法斩钉截铁地说,绝对没有病患家属怀疑,病患没能撑过来,是因为那个叫鹫尾春那的护理师照顾不周。”
几个月前,一名老人在注射点滴时突然心脏衰竭而过世。点滴的药剂,以及施打的时间都是固定的。春那蒙上嫌疑,说她把注射时间调得比规定时间更短,才会对心脏造成负担。她自信并未犯下这样的疏失,清白也获得了证明,但她不知道家属的疑心是否就此冰释。
另外,几年前发生过院内爆发感染,导致病患过世的案例。春那也是与该名病患接触的护理师之一。她受到彻底调查,确定并非感染源,但并未听说家属接受了医院的解释。
回顾一看还有其他类似例子。既然从事的是与人命相关的职业,这也是难以逃避的宿命。
侍者端来第二杯雪莉酒。春那立刻拿起酒杯,端到唇边。略为刺激的酒香穿过鼻腔。
“像这样省思,或许任何人都能想到一两件事呢。”加贺平静地说。“我也是,遇到过几起太晚逮捕凶嫌,导致更多人受害的案子。也曾听从高层固执己见的侦查命令,害无辜的人被周围视为嫌犯,精神崩溃而差点自杀。这些案子,就算指责是我害死他们,我也无可反驳。”
“那么,寄件人寄这些信,是想指责这类一般状况吗?”春那看着加贺手中的信纸说。“就算是你们,应该也曾经夺走人命,所以就算亲人遇害,也没有资格难过。就像你杀死了某人,你重视的人也被人杀害,如此罢了——寄件人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也是可以如此解释吧。”加贺说。“如果这些信的目的只是这样,虽然很令人不舒服,但或许没必要过度在意。因为可能寄件人与各位完全无关,只是碰巧得知了这次的验证会,想要骚扰、或是为了好玩,而寄了这些信。”
“这种情况,不要理会就好了呢。”